“媽咪媽咪，是小星星的電話！”晚上入住酒店之後，小包子拿著手機急急朝浴室跑去。

他幹脆直接接通，笑嘻嘻地躺在床上：“小星星小星星，你是不是想念念了？”

“我、能說不想嗎？”

某個明顯被摧殘許久的男人，聽著小包子的聲音連說話都不利落。

“哼，你敢得罪念念，你完蛋了！姚阿姨說，如果你對念念不好，就讓念念跟媽咪說不要你當爹地。”

秦元星在電話那頭臉色大變，當即決定不管那什麽研討會，立刻買機票跟去北城。

死乞白賴追了三個月，好不容易舒蔚對他抵抗性稍弱，如果這趟北城之行被姚瑤攪和了，他後悔都來不及。

“可是小星星，你想當念念的爹地嗎？但是念念有爹地的呀。”雖然他不知道為什麽很久沒有出現。

秦元星楞了楞，一時竟答不上話。

開玩笑，他當然想！

“念念啊，這個、這個……”

“你如果想，我幫你問問媽咪好了。”反正爹地也不幫他保護媽咪，他生氣啦。

秦元星窘內個窘，正斟酌著詞語想解釋清楚，不料電話裏突然傳來小包子清脆的聲音。

舒蔚正好從浴室裏出來，小包子眨巴著眼睛跑過去：“媽咪媽咪！小星星說想當念念的爹地。”

“哎？”

電話那頭，某人當場石化。

酒店對面房間裏，遠遠地有一道身影站在陽臺上。手裏拿著望遠鏡，一直盯著這邊。

男人幽深的目光在夜色中格外明亮，透過望遠鏡，那道頎長的身軀直地立在旁邊。

“你在說什麽？”

在他身後，王斯裏輕咳兩聲，一板一眼道：“剛剛和小少爺打電話的人名叫秦元星，秦家次子。也是四年前太太在第一醫院的同事，您應該有印象？”

提及四年前，男人的濃眉皺了皺。忽然有股疼痛感從頭上竄來。

“顧總，還是別想了。您現在該去休息。”王斯裏一見他身體不舒服，便開始著急起來。

“您看太太和小少爺應該也準備休息了，咱們也趕緊回房間。明天不還得去參加婚禮麽？”

男人這才緩緩點頭，濃郁的情緒出現在眼底。

轉身的剎那，在他身後的王斯裏也忍不住輕聲嘆氣。

正對面，舒蔚好似有種感覺，忽然就擡頭朝對面看了過去。

只是外頭黑漆漆的一片，她努力瞪大眼睛，也依舊什麽都看不見。

小包子光溜溜地站在客廳裏，扯開浴巾等著舒蔚幫他穿衣服。見她發楞，有些害羞地捂著下半身，肉乎乎的臉上還有兩陀紅暈。

“媽咪，你看什麽呀？”

“沒。”舒蔚拿著浴巾在小包子身上有擦了擦，搖搖頭沒有回應。

只是感覺錯了吧……

次日，是姚瑤的婚禮。

小包子和姚寶貝變成花童，走在姚瑤身後拖著長長的婚紗。

姚寶貝穿著小小的白色裙子，肉乎乎的臉上堆滿了笑。

“念念，我們這樣是不是結婚啦？”

小包子嘴角抽搐：“什麽呀，這明明就是你媽媽結婚。”

“可是念念穿著新娘的衣服，寶貝穿著新娘子的衣服。我們就是結婚了！”

她才不管自己是不是強詞奪理，總之是要做念念的新娘子的。

小包子哼哼幾聲，根本不去理會姚寶貝，等把姚瑤送到前頭之後，就蹦蹦跳跳回到自家媽咪那。

司儀的話已經結束，新郎正好彎腰親吻新娘子。賓客開始起哄，每一個人臉上都帶著興奮和祝福。

舒蔚也不例外。

她已不知是第幾次參加別人的婚禮……

腦海裏猛然浮現出當初自己和顧辛彥的那場烏龍婚禮，那樣轟動全城的婚禮，最後竟已鬧劇收場。

如今顧辛彥不在，她也不知那男人究竟是死是活。

事實是，舒蔚沒想過會在回來北城的短短一天內見到他。

至少，她心底一直以為那男人已經離開這世界。

可忽然間新娘的捧花朝後扔去，她順著那漂亮的弧度，卻正好看見了一道再熟悉不過的身軀。

花束從男人眼前晃過，像是一個慢動作般，讓視線只能一點點看清那人的面容。

頎長挺的身軀，修長的腿和步伐。

俊朗星目、細致眸光、以及那雖有些憔悴，卻依舊犀利的視線。

“是爹地！”

小包子嘴裏總嚷嚷著不要這個爹地，但如今真正見到了，一顆心卻又撲通撲通跳起來。

舒蔚幾乎有些不敢置信，她從未想過會在這樣的場景下見到他。

依舊挺的身軀，正一步步朝自己走來。男人眼睛裏藏著覆雜情緒，任人怎麽看都看不透。

她只覺得心跳漏了一拍。

可那修長的腿，卻停在距離自己幾步遠的地方。

“或許，再扔一次？”他直伸出手，掌心裏捧花依舊耀眼閃亮，正對著的人，是姚瑤。

那男人的視線，從頭至尾都沒有停留在她身上。

舒蔚用力眨了眨眼，還當是自己看錯。可努力瞪大眼睛之後，心裏卻更加確信了些。

這就是他，誰也無法改變！

顧辛彥，還活著！

“顧、顧大少？”姚瑤顯然也有些意外，伸出手在顧辛彥臉上捏了捏，被應謹深直接拽走。

自己女人在婚禮現場對別的男人動手動腳的，他的面子要往哪裏擱？

顧辛彥終於緩緩扯開一抹笑意，幽深的目光打量了姚瑤一陣，終於肯移動。

舒蔚終於與他四目相對，三個月來所有的情緒都化作激動。恨不得能立刻沖上去。

可偏偏，男人眼底的情緒、那樣陌生。

“念念，過來。”

顧辛彥冷著臉，黑眸低垂，徑直朝小包子伸出手。

後者狐疑地撓撓頭，看看顧辛彥又看看舒蔚，猶豫不決著。

“你是我的爹地嗎？”

他的樣子，有些奇怪呢。

面對質疑，男人總算有了反應。只見他緩緩彎下腰，從身邊的人手裏接過一樣東西，就這麽攤開在小包子面前。

“變形金剛！”

小包子眼睛一亮，小包子用力捏了捏掌心：“你是爹地！”

只有爹地才知道他喜歡變形金剛，只有爹地才會為他買呢。

他本想立刻邁開腿朝男人跑過去，可偏偏又忍不住想到自己媽咪。在媽咪沒有開口之前，他只能仰起臉看著舒蔚。

後者的視線一直盯著顧辛彥的左手。

在那上頭，掛著一條白嫩手臂。

受手臂的主人，舒蔚有過一面之緣，姓江，江英英。

“辛彥，我們的座位在另外一邊。”

柔軟甜美的嗓音，總讓人不自覺生出好感。那軟軟的音調，加上甜美可人的外表，甫一開口，竟讓人沒有半分抵抗力。

男人聞言，眸裏都是掙紮，緩緩點頭。

舒蔚楞在當場。

小包子眨眨眼，肉乎乎的臉上本都是笑容，此刻驟然消失。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落寞和失望。

他用指尖捏著舒蔚的衣角：“媽咪，爹地不要我們了嗎？”

他……不要他們了嗎？

舒蔚不知道，她遠遠地看過去，還能看見顧辛彥和江英英的親密舉止。一時間心裏像灌了鉛一般難受，喉嚨梗著刺，不拔不快。

“念念，我們走。”

這裏的空氣，像被放了毒。她只要吸入一口，便全身難受。

小包子也不反駁，輕輕哦了一聲之後，便乖巧地跟在舒蔚身後。大大的眼睛偶爾朝身後望去，正好落在顧辛彥身上。

只是後者，一直沒有看這邊。

直到母子倆的身影消失在門外，前座上的男人才終於起身。被緊緊克制著的情緒驟然顯露，裏頭盛滿的濃郁憂傷，竟讓人不自覺心疼起來。

“顧總，您別激動，別激動。”王斯裏緊緊抓著男人手臂，臉上有些驚慌。

江英英挑眉，淡淡道：“怎麽呢？辛彥你還想著那個女人嗎？”

“剛剛那個，就是你的孩子？”

“你閉嘴！”打斷她的，是王斯裏。

若非江英英是林昭穎的表妹，她父親江城手裏握著顧氏今年的和作案，顧辛彥壓根也不會理她。

只是如今顧志北已經入住顧氏，若是憑借顧辛彥如今的情況，想奪回顧氏，怕是難了。

他只想趁著現在與舒蔚和舒念在一起，但顧威起給的條件，便是拿到合作案。依著顧志北近段時間的作風，顧威起是寧願把顧氏給外人，也不願再給顧志北。

王斯裏好不容易勸下顧辛彥，正想松一口氣的時候，忽然看見已經走遠的母子倆被人攔下。

那人穿著白色休閑衫，笑容陽光俊朗，只遠看著便給人溫暖的感覺。

“冷不冷？”那人給舒蔚遞過去一件外套之後，便徑直將小包子抱起來。

母子倆有說有笑，似是與他很親密。

王斯裏明顯地發現，顧辛彥好不容易按下的情緒又再度升起，在秦元星握住舒蔚手的時候，他猛地站了起來！

“顧總，您要去哪？”

男人死死皺著眉，顧不上頭頂傳來的劇烈疼痛，眼睛直勾勾盯著那邊。

他腳步絲毫不停，在十幾秒之後便出現在門外。

“顧總，這和說好的不一樣啊！”王斯裏叫嚷了一會，著急得厲害，卻只能站在他身後幹著急。

而他的頂頭上司，卻任性地違背給自己的承諾，猛地朝舒蔚走去。手臂一伸，徑直拍開她與秦元星交握的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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